决明胡同

随笔 | 除夕小记

· Jay Cao

璀璨的烟火勾勒出美好与团圆的形状,旧的一年在墨蓝色的天空下,咔,杀青

距離2023年的除夕還有一個小時。

他們沒說,但我知道我的的確確是變了,從前不可能有之念頭逐漸進入理性的範圍之內,原本高昂亢進的情緒時限悄然减少,可能的原因很多,是又漲一歲的必然結果還是莫名其妙的心理作用,我也無從得知……

扯遠了,標題是除夕,說些有的沒的難免讓人覺得作者思維奔逸。

幾天前,在長達半小時的公車上,我又進行了毫無意義但習以為常的懷舊。 路口的商鋪門前有人在放爆竹,讓我猛然間想起已經臨近除夕了。 是的,在全程沒見到煙花、對聯小攤的氣氛裏,要過年了。

什麼時候開始是這樣的呢? 我記不得了。

模模糊糊的記憶碎片裏,街上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到處都在放新年必聽歌單,商場裏是人擠人的、吵鬧的、喧囂的、夾雜著吆喝和笑聲的。 小時候總喜歡把除夕叫做過年,學著大人的樣子,逢人便說“新年好”,聽者自然是開開心心,報以“孩子真懂事”之類的話,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 隨著通訊工具的更替,管道也在不斷變化,但我對於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節日的熱情不减反增。 零點群發的簡訊,也不管對方是否休息,帶著我洋洋灑灑包含祝福的文字送到每一個我認為應該收到的人的手機中。 再後來,有了自己的電腦,淩晨時分便坐在桌前為QQ好友列表裏的上百號人一一發送不同的祝福。

也是這個時候被人很嚴肅地提醒,除夕並不是新年,而初一才是。

剛看到這樣的消息,自認為在做一件很有價值的事情的我羞赧難耐,此後的幾年裏我都很注重自己文字,連“端午快樂”都要改為“端午安康”,以錶自己是習文之人,絕非庸俗之輩。 現在再看,此人也和那時候的我彼此彼此,不過現在人家已經不屑與我之流為伍,遮罩了大多數人,進行他所謂的的崇高事業去了。

初一在印象中是親戚來拜訪的日子,這就與年幼的我沒什麼太大關係,無非是電視常開迴圈播放著春晚,我偷偷地趁沒人注意玩一會遊戲,如果父母有些心情不順,被逮到又要在房間裏裝模做樣寫寒假作業。 新年理應是快樂的,這麼看來,從前的祝福也沒什麼對錯可言,只是代表了一種心情。

除夕的開始是無需人提醒的,如果六點多聽到鞭炮劈啪聲連續不斷還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那還是繼續睡下去最好。 爬起來看看窗外,想再睡著是不太可能的了——無論是外面還是自己的內心都不允許這樣做。 早飯過後,可以理直氣壯地不再看書(雖然平時也是在看閒書),但也不能肆無忌憚地坐到電腦前,至於什麼時候最合適,這個契機我想每個經歷過的人都懂。 大門打開,細細擦乾淨,找來膠水粘上新的對聯。 時不時走廊還能見到來走親戚或是去走親戚的人,雖然不認識,但是互道一聲也不枉費了節日一片氛圍。 中午開始,鞭炮漸弱,但樓上樓下又不消停——是菜刀用力剁餡的聲音,不過也沒人會在這時候埋怨人家,說話提高點音量就是。 至此,最為隆重的宴席緩緩拉開了序幕,炊煙嫋嫋,味道各异,但可以肯定,都是讓人食指大動的美味。

用餐完畢,各家團聚在電視機前,接電話回電話道祝福的聲音不斷,電視機的聲音從沒開這麼大過。 那時候的春晚總能創造經典,許多內容至今也被沿用,十點鐘左右的黃金檔節目,全家笑得直不起腰,眼淚花花。 臺上的演員想讓我們笑,於是我們就能笑出來,這幾年笑不出來,我更願意相信是我面癱了而不是別的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印象中的除夕總是在下雪的,是那種潔白而乾淨的雪。 也許是那時候還小,有時門口的雪能沒過我的膝蓋,推開門是鞭炮聲聲,極為清晰的炸響在耳邊,冷氣摻著硝烟味道,讓人精神一震,地上的雪中滿是爆竹的碎屑,雖然是黑天,但任誰都知道它們是紅顏色的。

寫著寫著,就快到零點了,雖然不至於像以前一樣給每一個人發一篇長文來接受我思想的滌蕩,但總還是想著給那些值得的、想聯系卻毫無藉口的、許久未見的人發幾句摻著真心話的祝福,否則我心難安。

還是很期待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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